摘要:同声传译是高强度思维、多重任务并重的认知心理过程。在上世纪80年代末期已引起西方认知心理学家的广泛关注。近年来又有研究者开始尝试对同声传译过程中的“工作记忆”及其重要性进行研究,并且创造性地提出了同声传译中的“心理过程模式”。对于口译工作以及如何更加有效地提升同传译员的素质而言,这些理论和研究,其意义是不言而喻的。
关键词:同声传译;心理过程模型;工作记忆;短时记忆
同声传译作业之所以成为心理语言学理论的一个最大挑战和实验场地,是因为同声传译同时涉及语言理解和生成,对译者语言水平和综合素质的要求非同小可;正是因为理解与生成同时进行,同声传译对“工作记忆”的要求也非常之高。另外,同声传译又蕴含着极其复杂的心理认知“加工”过程,译员在同声传译作业过程中是一位独立的个体,这显然对译员的“工作记忆”资源要求甚高。因此,同声传译并非语言理解和生成的简单组合,同传理论也并非语言理解和生成理论的简单组合,无论从理论还是从实践方面来说,都有其自身明显的特殊性。本文试图对level(1989)言语生成模型、De Bot(1992)双语口语生成模型和董燕萍的口译心理过程模式(2005)进行一个系统的回顾和综述,并从“工作记忆”角度对同传译员素质的培养提出一些建议。
1 口译心理过程模式发展回顾
1.1 莱沃尔特(level)的“言语生成模型”
莱沃尔特(level,1989)是荷兰心理语言学家,曾经提出了一个“言语生成模型”,主要由三部分组成:概念形成器(conceptualier)、构成器(formulator)和发音器(articulator)。概念形成器产生前语言信息(preverbal message);前语言信息输入构成器,构成器产生内部语言计划;内部语音计划被输入发音器,发音器产生外显的、人们可以听到的言语。该模型还有三个辅助要素:听辨、言语理解系统和监察。通过听辨和言语理解系统,说话人可以对自己的话语进行监察,从而使说话人有可能发现并纠正自己的话语。莱沃尔特的“言语生成模型”,其最终目的是对自己的言语进行监察,避免失误。
1.2 mees De Bot的“双语生成模型”
mees De Bot(1992)对level“言语生成模型”进行了深入、系统的研究,并在此基础上作了一些修正,建立起“双语生成模型”(bilingual production model)。Kees De Bot 认为,“双语生成模型”和母语生成模型应该是一样的,除了在以下这些方面有所不同:
1.2.1 在概念形成器中,“宏计划”及其所需要的背景知识是双语共享的,而“微计划”在两种语言中各自独立。表达意图的前言语信息包括语言的选择,即准备使用哪种语言来表达该信息。
1.2.2 模型的第二部分“构成器”在两种语言中各自独立;前言语信息中的语言选择激活所选语言的构成器。两种语言共享一个心理词库,但词块和形式之间的关系不像单语中那样一一对应,也就是说,一个词块可能与多种具有不同特征的形式联系起来。在词块中,意义和句法信息之间的关系也不是那样不可分割。
1.2.3 发音器是双语共享的,储存着大脑已经掌握的两种语言所有可能的声音。
1.3 董燕萍的“口译心理过程模型”
蔡小红于2001年在《以跨学科的视野拓展口译研究》一文中提出了“交替传译过程模式”。董燕萍(2005,144)在他人(level,1989;De Bot,1992;蔡小红,2001)研究的基础上,又提出了口译心理过程主要涵盖以下几个步骤:
1.3.1 言语听辨和理解。
1.3.2 言语计划。
1.3.3 形式合成。
1.3.4 发音。另外,考虑到认知的“经济原则”,董燕萍认为,在同声传译中,两种语言共享一个言语听辨和理解系统,只是各自使用的心理词库有所不同而已。
2 同声传译过程中的“工作记忆”
上述一些模型,可以说都在某种程度上揭示出了口译工作的心理过程,其中,每一步操作及其结果都是工作记忆中的内容,也就是说,工作记忆需要对信息进行加工,需要暂时保存从长时记忆(如百科知识、词库信息)中提取出来的信息,而且需要暂时保存加工的结果。认知心理学家(Baddeley,1998)从实验心理学和神经心理学角度,以大量实验论证了“工作记忆”的存在,认为“工作记忆”包括一个中央执行成分(the central executive)及三个缓冲区——“语音环”(Phonological loop)、“视觉空间模板”(visio-spatial sketch Pad)以及“情景缓冲器”(Episodic Buffer)。即:
图1.1 工作记忆的认知结构模型(Baddeley,1998)
这一模型有助于人们了解“工作记忆”的认知结构。
2.1 同声传译过程中的短时记忆
作为一种特殊的语言信息处理活动,同声传译对时间限制具有极其严格的要求。通常情况下,译员须在三、四秒钟之内对目标语进行编码并转换成输出语,时间间隔最多不能超过十秒。这种特点对译员的短时记忆能力来说是一种巨大的挑战。
认知心理学家Baddeley 认为,工作记忆是一种短时记忆性质的记忆体系,是在执行认知任务的过程中,既负责信息存储又负责信息加工的一个资源有限的认知系统。在同声传译过程中,译员的工作记忆是一种极为特殊的短时记忆。一般意义上的短时记忆只具有将信息短暂存储这种单一功能,而同传工作中的短时记忆,其特殊性在于,译员在同传作业中,除了对信息进行短暂存储,还要进行短暂的信息加工转换。正是由于同传工作中的短时记忆具有这种特殊的双重处理功能,对同声传译特殊性的研究已在认知心理学领域引起了广泛的重视和兴趣。
2.2 同声传译过程中长时记忆对短时记忆的作用与影响
心理学认为,根据信息贮存的时间长短,记忆可分为瞬间记忆(亦称为感觉记忆)、短时记忆、长时记忆三类。那么,在同传作业中,单纯负责信息存储的短时记忆难以解释认知加工活动中出现的许多复杂现象。这时就需要从长时记忆中提取信息和背景材料,来帮助译员顺利地完成口译任务。此外,译员接受到原语(original language)并对其进行言语听辨和理解时,工作记忆不仅需要处理听辨和理解本身,而且还需要保存从长时记忆中提取的相关知识,需要保存理解后的命题或命题网络。由于构成器需要将前言语信息转换成语音计划,因此工作记忆在进行语言形式的生成工作时,还需要暂时保存前言语信息、从长时记忆中提取的相关词库知识和转换后的语音计划。假如译员已经具备了有关“意识流”这一文学概念的背景知识和长时记忆,在同传作业中,无论遇到何种言语,只要与此内容相关,译员就能通过短暂激活长时记忆而做到胸有成竹,顺利完成这次同传作业。
3 译员素质的培养
3.1 “默读复述”练习
译员可以通过“默读复述”的方式来有效地控制和延长同传作业中的短时记忆。认知心理学家Baddeley 认为,“工作记忆”的语音信息保持量很小,时间也很短,但可以通过“默读复述” (亦称“默读发音”)对所存储的信息进行暂时性加工,不断激活存储的语音表征以防止记忆痕迹消退。这方面可用来进行训练的语料甚多,如《新约·哥林多前书》中保罗对爱的诠释:Love is patient; love is kind; love is not envious or boastful or arrogant or rude. It does not insist on its own way; it is not irritable or resentful; it does not rejoice in wrongdoing, but rejoices in the truth. It bears all things, hopes all things, endures all things. Love never ends.(爱是恒久忍耐,爱是恩慈无限;爱是不嫉妒,不自夸,不傲慢,不粗鲁。不求自己的益处,不急躁,不憎恨,不因作恶而欢喜,只为真理而欢欣。凡事包容,凡事期盼,凡事忍耐;爱,永不止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