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爱上的人是我

我和陆峰是高中同学,陆峰脑袋聪明,再难的题目他打眼儿不过三分钟准能解出来,而我却不行。所以高考的时候他轻而易举地摘到了山大的桂冠,而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刚够山大的录取分数线。这之间的巨大差异,尤其是每夜我埋头于耀眼的白炽灯光下的时候陆峰总在网上漫游的巨大差异,让我看到他就不知不觉中咬牙切齿。

  但不幸的是,这个让我嫉妒到发狂的人,终于在入学第一年的元旦那天,正式成为了我的男朋友。这下子,想躲都躲不开了。

  大学四年,陆峰成绩一直遥遥领先,由于他长相英俊为人随和,也自然成了校园里的偶像级人物。而我呐,顶多就是一小家碧玉形象的小女子,偶尔能召几只妖蛾子。仅此而已。在我的爱情观里,女孩子一生真正的恋爱只能有一次,一旦认准一个人,就要不顾一切地做好与他携手共同走完一生的打算。所以对于我,陆峰是我第一个爱上的人,也成了我这辈子唯一会爱上的人。我把我的感情全部灌注在这一处,等待我们的感情开花结果。

  毕业以后,我被一家公司签约做了自由撰稿人,而陆峰却并不急着找工作。我每次问他,他总是说:“夏夏,不是我找不到工作,我在等待一个机会!”我总是想,哪有那么多的机会还恰好让你陆峰赶上了,人这一辈子平安快乐地过就好了,我又不指望什么富贵荣华,俗话说只羡鸳鸯不羡仙呐。

  然而机会,还真就砸到他陆峰的头上了!

  他被一家外企录用,上任没一个月就被安排一个国外发展机会。那天晚上陆峰乐颠乐颠地对我说:“夏夏,我要出国啦!我要去给你挣好多好多的钱,我要让你过上上层社会的生活!”我淡淡地一笑:“钱多钱少的我倒不在乎,只是听说男人海归了都会喜新厌旧,你可不许这样啊。”他吻了我的额角,用手亲昵地刮了下我的鼻子,然后灿烂地笑了。

  陆峰走了,带着我的牵挂,上了越洋的飞机。

  刚开始我们一天三通电话,每通不少于一个小时,可是后来变成了两通…一通…最后是三天一次。我知道国外的深造不是件容易的事,他会很忙。

  除了定期给公司供稿,我为了打发陆峰不在的无聊时光便开始经常光顾离家不远的一家红茶馆。

  和沈未觞的相识,也是在那里。

  沈未觞是一个比我大两岁的大男孩,一个黑框眼镜后面是一张特别俊秀的脸,像极一个大学未毕业的学生。那天坐到他对面完全是个偶然,只是因为大厅里没有了空座位只剩他对面的一个单座。我把座位上的黑色皮包拎到他面前说:“先生,这里如果没有人的话请不要把包随便放好吗。”然后抚裙坐下。他饶有兴趣地接过包:“你怎么就知道这里没人?”他这一问差点把我呛着,我顿时,哑口无言。他看着我的表情笑起来:“这里啊,确实没人呐。”我气结,真想用红茶泼他。

  后来的一段时间几乎每次来红茶馆都能见到他,他见我总是一个人便开始大发绅士风度坚持每次送我回家。一来二去我们也开始熟络地聊起各自的现况。我对他讲述了我和陆峰的故事以及陆峰信誓旦旦要为我打拼出一番事业的诺言。他只是笑,不停地用勺子搅动杯中的茶水,不说话。

  良久,他抬头看我:“你相信他么?”我一头雾水,摇摇头却又觉得不对,紧接着又点点头。他接着笑,但这次,我看清了,是苦笑。

  有的时候一个星期都等不到陆峰的电话,打过去却又总是忙音,我开始不满地对着沈未觞抱怨。虽然心里对陆峰还是持理解态度,但我是女孩子呀,心里有委屈总要找个人倾诉一下才觉得安心。

  他刚开始不说话,后来便开始说几句简单的安慰的话,他知道我喜欢听歌于是每周帮我租一盘歌带带到我家,我们一起放进CD机里然后把声音调到最大。我在歌声中想念陆峰,他在歌声中默默地看着我哭。看着我哭累了他就把我的头埋进他温暖的怀里然后说:“如果一直这样,该多好。”我心里疼了一下然后赶紧和他保持了半米距离。有些装傻地说:“可以啊,我们是很好的朋友,朋友是不会分开的。”

  后来陆峰从国外凯旋归来,我兴奋地来不及梳妆大清早去机场接他。人群中的他衣着光鲜照人,俨然一副成功男士的架势。我跑过去用力地抱住了他。

  可陆峰却用力把我和他分开,看着我勉强地笑笑,然后抱歉地看着身边的同事,拉着我的手极力要把我向身后藏。

  我碍着人多没有发作,但是眼眶里,却分明有咸咸的水在打转儿。

  回到陆峰家,他赶在我之前责备我:“你怎么就穿成这样去机场了?跟你说啊,我现在已经是公司的主管经理了,你以后要注意形象!”

  长时间的思念、孤单加上久别相逢后的委屈,我甩开他的手,夺门而出。

  我打电话给沈未觞:“沈未觞你出来陪我喝酒吧!”我带着哭腔喊。十分钟后沈未觞赶到约好的酒吧:“怎么啦,久别重逢没跟男朋友在一起啊?”我抓着他的领子委屈地大哭,弄湿了他白色的衬衣。

  他不说话,只是陪着我一杯一杯地喝闷酒,不时用怜惜的眼神看着我。我装作没有看到,自顾自地把委屈随着酒水吞进肚里。

  我极力地说服自己要体谅陆峰,人在不同的职位上就应该不同的追求,所以我开始为了他改掉了自由撰稿人的随意装扮,开始穿很正式的衣裙,开始描眉画眼。我以为我们回到了陆峰出国前的生活。但是陆峰对我的态度却远不及从前了,似乎冷淡了许多。我安慰自己是他工作太忙,所以闲的时候就去找沈未觞聊天,日子就在等待他求婚的心情中渡过了。

  可是有一天沈未觞陪我在红茶馆喝茶的时候吞吞吐吐地告诉我:“夏夏…那天…我看到陆峰了。”我一愣,随即笑着说:“然后呢?”他有些犹豫地告诉我,他看到陆峰新买的奥迪车里一个美丽的年轻女孩儿,和陆峰很亲密地坐在一起。

  我呆住了。

  看着我失神的样子,他却突然慌张起来,语无伦次地说了些话,然后拉起我往外走。我跟着他像一个木头人,任由他把我拉去哪里。车在郊区一片广阔的草地上停下,他抓着我的手腕带我走到草地中央,那里有很多飞舞着的蝴蝶。草叶间开着很多淡黄色小花,温暖的淡淡的黄色,融化了我的感情。眼泪从我眼中扑簌而下。

  沈未觞采来大把黄色小花放在我两手的手心里,然后捧着我的手伸向头顶高处,猛地将花撒开。蝴蝶飞来,在我和他的身边飞舞,周围弥漫了淡淡地花香。

  他笑着看我,而我的视线却被泪水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