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 文】
按:尽管有人《懒得“商榷”》,却依然不惜文字搅浑水,乱套概念,让人不知所云。不过,其意图还是明显的,就是往他人身上泼污水。再看某人前文《需要自省的舞蹈创作观念》,本论小型舞蹈创作,却无端地提出什么是身体的原点,其意图亦是如此。从来未见某人研究或提出过什么“身体原点”的理论或主张,怎么在谈到小型舞蹈创作观念时拉扯上这些?显然,他是在批判“返回身体原点”的理论,指向很明确,即是“认为从古典芭蕾到现代舞,人们所经历的‘舞蹈的扬弃’是从女性的身体、男性的身体直到性倒错的身体;因而主张返回身体的原点”这么一种论述,而这正是直指本人博士论文基本框架和基本观点。在他那篇短文中插入这么一段批判“返回身体原点”的文字,不就是要和后文所谓舞蹈创作中“身体化的原则”相呼应,视其为“身体裸露”现象和“身体写作”的理论根源而加以批判吗?为了避免某人混淆视听,本人才做出回应,即这篇《什么是身体的原点》,与其商榷。无奈,因《舞蹈》杂志版面所限,发表时最后一部分全被删除。现全文刊出,让读者一辨。
《什么是身体的原点》分四部分,第一部分指出《需要自省的舞蹈创作观念》一文中几处知识性错误,有些概念错置与误读,张冠李戴,不见文献出处,即学界通常所言之“硬伤”;第二部分,重引本人关于“返回身体的原点”之论述,并加说明,避免被某人偷换概念,说成是所谓的“和女性的生殖系统相关”,亦防止现代舞蹈家们为返回艺术本原所作的探索与努力被庸俗化;第三部分,对某些论断提出自己的看法,并简要论述,特别是关于“文化”的创造与发展问题提出不同观点;第四部分,纠正某人在引用本人所使用的某些概念时出现的错误,避免本人从性别角度对芭蕾舞、现代舞、后现代舞“身体体现变异”的研究与“重返身体原点”的学术观点被人曲解。
学术上有不同观点很正常,进行商榷也很正常,而且应该是严肃的。但某人“懒得商榷”,却“自说自话”近乎梦呓,不进行正面讨论,而东拉西扯,抬高自己,打击别人,甚至不惜人身攻击。这种“学术”风气的出现,真是一种悲哀。
另外,《懒得“商榷”》一文断言:“在约翰?马丁对邓肯的评述中,‘返回身体的原点’被译为‘人体还原论’”,是这样的么?不知某人读过原文否,为什么每到关键处,都不注明文献出处?
一
2005年第6期《舞蹈》发表了于平先生题为《需要自省的舞蹈创作观念》一文,自称对“小型舞蹈创作观念”进行讨论,可在“灵性的舞蹈与暧昧的身体”一节,突然离开对小型舞蹈创作观念的讨论,批评与质疑起“返回身体原点”的主张。其曰:
以往研读欧美现代舞的主张,看到一种很怪的理论,认为从古典芭蕾到现代舞,人们所经历的“舞蹈的扬弃”是从女性的身体、男性的身体直到性倒错的身体;因而主张返回身体的原点。什么是身体的原点?
什么是身体的原点?于平在文中引申了三人的观点或话语作答。
第一,关于邓肯的表达。于平说她表达得比较含蓄,“叫做‘太阳神经丛’,相当于‘丹田’但靠近脊椎的位置”。错!读过《邓肯自传》的人都知道,“太阳神经丛”既不相当于“丹田”,也不靠近脊椎。邓肯说,它在胸口——“我常接连几小时纹丝不动地站着,两手交叉地放在胸口,遮住太阳神经丛”。而且,邓肯并没有将“太阳神经丛”视为“身体的原点”,只说是她发现了“一切舞蹈动作的中心弹簧、原始动力的火山口、产生一切动作变异的统一体、舞蹈创造的幻觉反映”。而且邓肯说:“芭蕾舞学校教师教导学生说,这一弹簧(即‘中心弹簧’,引者注)位于后背的中心脊椎下端。芭蕾舞大师说,从这个轴心出发,胳膊、腿和躯干必须自由地活动,产生关节活动的木偶人的效应。”(以上引文出自[美]伊莎多拉·邓肯着《邓肯自传》,朱立人、刘梦耋译,上海文艺出版社1981年版,第79—80页)可见,邓肯说后背中心脊椎下端是芭蕾舞的“中心弹簧”,而且与“丹田”无关。
第二,关于德国现代舞者玛丽·魏格曼的表达。于平说她的表达比较直率,“认为是和女性的生殖系统相关。”这真是一头雾水!不知于平先生从何处听过或读过玛丽·魏格曼的这类论述,未见文中出注。我写过《西方现代舞史纲》,却不知道玛丽·魏格曼有过这种观点,我又咨询了几位长期涉猎西方现代舞研究的学者,亦被告知“肯定没有”;“不仅玛丽·魏格曼本人没有说过这类话,就是别人论及她的舞蹈时也未说过”。众所周知,到是玛莎·格雷姆的技术与女性生殖系统相关,但腹部亦只是其技术技巧自身的“发力点”,而非是舞蹈“身体的原点”。
第三,关于美学家鲁道夫·阿恩海姆的一段话语。那是阿恩海姆评述邓肯的舞蹈理论:“灵魂的栖息地是太阳神经丛,而舞蹈动作的能动中心却是人的躯干”,认为邓肯的这一断言是一位真正舞蹈家的亲身体验,但却遮盖了于平文中引用的那段话所说的一个事实。不过,阿恩海姆颇有微词的评述恰恰反证了邓肯舞蹈的“革命”意义。可无论如何,阿恩海姆在此并不涉及身体原点。
二
什么是舞蹈身体的原点?在此引用本人博士论文《现代舞蹈的身体语言》第8章“身体的原点”有关的两段话说明。
其一,
“原点”即为万事万物的“出发点”,也即自身存在的理由。人类在发展过程中不断地建立起自身的种种文化形态,每一种文化形态的发生,必然有其最初的原点,从“这一点”出发,人类达到自身存在与发展的种种目的。
其二,
“重新返回身体”的意义在于返回生命自身,在本能的律动中发现身体动作的原发意义。动作就是动作,或者说动作仅仅是动作,并不认为舞蹈就应当遵循古典芭蕾所建立的那一套动作规则,并不认为那是舞蹈动作的唯一准则。身体动作原点的移位,意味着多元舞蹈观,彻底解构了传统的古典芭蕾,使得现代舞蹈动作进入“非中心化”的操作。返回身体的原点,这原点不是某个动作系统内部中心的概念,也不是系统外的中心概念,不具有唯一性,它只是一种功能,一种使无数符号替换物的活动成为可能的无定点。它让我们回到事物本身并面对独特性及意味的原初性。
生命是有目的的,为了实现生命的目的或者解决生命生存中的问题,每一个体生命都必须为实现这种功能批准出发点,生命活动自身存在的理由将成为文化形态生成的支撑点,这种生命出发点与生命活动存在的理由表现在舞蹈文化中,便形成舞蹈家身体的原点。并且,生命形态的丰富性,时代要求的变异性,民族文化的特殊性,以及人类思想的差异性等等,必然意味着“身体原点”也是千形万状、千变万化。如果我们以这样的思想指导我们的艺术创造与文化建设,我们就不会将身体的原点视为统一的、固定的一点;当我们的文化借鉴在学习外来成功的经验之时,就不会跟在其后一味地模仿!我们在当代文化发展的价值判断中就不会用一种标准、一种尺度去要求不同民族、不同时代、不同文化、不同种类的艺术就范,就不会期待不同的生命个体以一种声音发言!最近访问中国现代舞蹈之母戴爱莲先生,她回忆说:在英国学习了多年的芭蕾舞之后,看到了玛丽·魏格曼的舞蹈,当时使她深刻地意识到:“不同的舞蹈、不同的舞蹈家的舞蹈有不同的出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