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尘埃落定
白日里未曾注意到那些细碎渺小的尘埃,原来无处不在,漫天飞舞。在暗夜里,打开手电筒,一束白光穿透黑暗,它们若隐若现,在空中自在游弋。我伸出手,试图想握住它们,而即使收拢掌心,也看不见它们是否静静地躺在里边,又是否逃离束缚。而后,我便觉得,我是它们中的一分子,放眼偌大浩瀚的宇宙,渺若尘埃的自己卑微的,丑陋的,惴惴不安地存活在自己的小小世界里,守着方寸之地,坐井观天。于是,我决心在这漫天尘埃中,绽放出洁白的花朵,哪怕短暂,哪怕渺小,也好。虽无夏花之绚烂,无秋叶之静美,但它仅仅属于我,无根无蒂,无缘无由。
二
光与夜的煎熬在昏暗阒静的大街上,踽踽独行。街道上那浓重得化不开的墨色,渐渐侵蚀心表,使我渗透出一些黏稠的恨意。惨淡苍白的街灯将黑夜撕开一个个小口,而后将流动的水银倾注于凹凸不平的水泥地面。四周,虫鸣叶舞。多少次独自穿梭于这天寒凉的街巷,听着穿堂而过的风声,看着眼前死死撑起一片光明的路灯,心里狠狠打着寒颤。生命之灯在此刻摇摇欲坠,寒风呼啸寒意沁入骨髓。唯冷月无声,将流辉洒落人间,无言。
冷暖于心,溢于言表。心里的话,裹着淡淡泪莹,滴落杯盏之中,甘与苦交融,澄澈醒透。时常想起那些日子,沐浴着金色阳光,坐在碧波翻涌的草地上,和一个简单的人说简单的话。微风在耳边呓语,台阶上残留着阳光的余温,光与影叠印。远处,繁茂翠绿的枝叶随风颤动,几片叶子从树上坠落,在空中翻转,顷刻之间飘浮于水面,波心荡漾,一圈又一圈的水纹缓缓向四周扩散。叶子宛如小舟,载满欢声笑语,载满纯净的花与梦,在水中打转。天空还是那么明净如洗,有着湖水的光滑澄澈,也有着大海的浩瀚博大。云在空中自在游曳,随缘而聚,随缘而散,无拘无束,朝暮不一。
在这般清朗的午后,我曾一手抱着素描本,一手握着铅笔,用恬静的心去画画。安然自足。
也想起那些在火红的跑道上奔跑的日子,每次起跑前,都稍微紧张,手心沁出热汗。阳光眩目。只待哨声响起,自己便如一支离弦之箭,射向终点。奔跑时,那些紧张与压力会随汗水的释放而蒸发干净,取而代之的是欢畅与满足,而脑海只闪过一个念头:"加速奔跑!"于是,健步如飞,追逐着对手,也追逐着清风。待200米跑完时,自己竟遗忘了整一过程,恍恍惚惚的,仿佛只是刹那,便完成了这看似漫长的路程。后来,我从惧畏奔跑到喜欢上奔跑,再到享受奔跑所带来的舒畅。这一转变并非毫无理由,忧愁与抑郁与日俱增,自己也逐渐变得疲惫不堪,像背负着一个沉重的包袱在烈日炎炎之下行走,干渴与焦虑布满心间,困顿与不安也日渐显现,而剧烈地奔跑,能让我暂时摆脱所有的负能量,甩开心中的包袱,带着一身轻松,漫步人生旅程。
而今觉得奔跑已成了过去式,这几年也未曾有过几次尝试。有时看见有人在操场上飞奔,心里会生出几分歆羡,虽然表面上若无其事,迎风而行,可是真实的心声却是,想要加入他们的行列,想要拥有那么一块空地,只供自己尽情地撒腿奔跑。
其实我仍在奔跑,只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人生,就是一次赛跑,有人跑在前面,有人跑在后面,有人临阵脱逃,有人中途放弃,也有人坚持不懈,直奔终点,还有人后来居上,占得上锋。
唐辛子写道:"奔跑的最高意义,是学会如何承受打击与失败__在不断的打击与失败的疼痛中,仍然一次次去挑战耐力,意志与恒心的极限,竭尽全力冲刺终点,并在追逐Numberone的过程中,去发现一个Onlyone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