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潇河镇上最先知道李公安和黄寡妇
有地下情的人是胡中医
那天胡中医上山采药被毒蛇咬了
直到下半夜才一瘸一拐地往回走
老远就看见镇西头黄寡妇家还掌着灯
那颗欲望的火苗在幽黑的夜里十分的耀眼
接着胡中医在镇外的官道上
碰见了哼着小曲儿的李公安
在两人相距约莫500米的时候
胡中医看见李公安随手扔掉了一抹白色的东西
他想说话，但被一口浓痰哽住了
当两人擦身而过的时候
胡中医像再次被毒蛇咬了一样心口火辣辣地疼
因为他从李公安身上捕捉到了黄寡妇的气息
这气息熟悉得让他魂牵梦绕，肝肠寸断。
二
胡中医当晚就去找黄寡妇
黄寡妇说有么事明天再说吧
我睡下了就不想动身子
胡中医把手都敲烂了，直敲得满地灰尘飞舞
黄寡妇家的那两扇柴门也没有同情他
胡中医睁着一对血红的眼泡去找崔字典喝酒
在路上碰见瘦瘦的马屠夫
直到嘴角说得挂起了白白的泡沫才赊到两斤猪下水
崔字典在院子里练书法，练得汗牛充栋洋洋得意
崔字典的书法跟他教过的学生一样成绩斐然
胡中医重重地坐到崔字典的书房里
有气无力的从喉咙里哈出四个字――
我想喝酒
三
黄寡妇男人一死就跟我了
七八年了我们就差没领证了
李公安，我我操你先人！
敢抢我的女人，老子要要跟你决斗斗
崔字典很同情的望着他儿时的死党胡中医
胡中医的脖子伸长的像一只好斗的公鸡
四
胡中医日渐消瘦成了一个真正的病人
自从那个微昏的夜晚过后
黄寡妇再也没有让他留过夜
时过境迁，胡中医仿佛又回到了他那漫长
而又短暂，孤苦无依的一生
五
潇河镇的春天过去的真快
冗长的雨水重新覆盖了人们麻木的情感
先是李公安在一次醉酒回家的路上
被一条毒蛇咬伤不治身亡
紧接着胡中医被人发现死在自家破败的厅堂里
死因是吞噬大量的砒霜，从样貌看胡中医死得很安详
对于两条人命瞬间的消亡
对于一场似是而非的情景剧
潇河镇上的人们集体失语，从他们的脸上
你永远看不到真实的快乐，仰或悲伤
后来潇河镇上再也没有上演过类似的
地下情
至少我没有听说过…………
2008.8.3子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