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时好时坏,所以在求学与梦想的道路上他总是走走停停,停停又走走:比别人付出更多,比别人耗时更多,却不曾比别人收获更多。然而,尽管双脚举步维艰,他的梦却依然海阔天空,渐行渐远------
——————题记
听弟弟说起海民在网络上写作,还有市电视台的记者多次去采访他时,我真的感到很震惊:因为在我的记忆里,跟我同班至小学三年级时他的腿就已经走路困难所以辍学了,怎么突然之间就成了"名人"了呢?
带着这个疑问今天回娘家时我特地去看望了这个二十几年没见过面的小学同学。去时他在自己的房间:一张床,一台电脑,支着的画架上一幅画了一半的人物搏击素描。气氛也没有我想象的尴尬与冷漠:一副眼镜一张俊朗的脸,一个笑容一份中年男人的淡定与从容,一个扶着桌角慢慢地起身加上谦恭地让座。似乎一切都很正常,根本没曾有过时空的隔阂,也没曾有过病痛的纠结。
也许时间真的过得太快了,小时候蹦蹦跳跳,酷爱武术的他还鲜活的在我眼前,最后一次看见生病的他扶着墙艰难地向学校移动脚步的情景也还记忆犹新。可转眼我们都已与而立擦肩,本该年华正好,意气风发的他却永远都不能再给我演示他儿时就开始练习的防身术了,只能尽可能地在属于他自己的一隅,完成着他力所能及的梦。
他说他小时候突然不能走路时一直按风湿类风湿治疗,直到后来才确诊是强直性脊柱炎,严重时所有关节都是受压迫的,尤其是腿部,所以行动完全受到限制而无法活动。虽然二十几年来一直都没有停止治疗,可他却都是在休学,治病,治病,休学反反复复的日子里一步步走过来的。有时候一休学就是一两年,所以在他的脑子里已经完全没有了年龄的概念,他只知道只要病情稍有好转就要立刻回到学校去,只有这样他的人生才会更充实。
尽管如此,今年三十三岁的他也不过才读到高二而已。我们真的实难想象行动不便的他是如何坚持初中,高中都要住校,一切自理的生活的。但我们可以肯定的却是他一定吃了常人不能吃的苦,一定有着常人所没有的坚韧与毅力。
当学业如同自己的身体一样到了举步维艰的田地的时候,文字唤醒了他的另一个梦,他开始试着用诗歌抒发自己的情感,感悟人生的真谛。他用其独到的视角,精炼的文字和深层的内涵感染了读者,也引起了媒体的关注。所以才有了电视台记者采访,文章约稿的事情。但跟我说起这些的时候他只是轻描淡写地一带而过,仿佛荣誉只是身外事一样。或许对他而言,心灵的知足与收获应该才是最重要的吧?所以跟我说起下面的事情的时候,他的眼睛才是熠熠生辉的。
他说今年秋天他去青岛学习油画了,不过只坚持了两个月就因为天气转冷身体突然恶化而暂时宣告结束了。他还给我展示了他学画两个月的成果,三大垒厚厚的正反两面都画满了静态素描的画纸。看着那一幅幅有超强立体感与完好明暗度搭配的画面,你根本无法把其与一个初学画的人联系在一起。就此你应该很能联想到他这两个月是多么地用心与刻苦了吧?其实事实也是这样的,他说他没有放过一个周末,没有放过一分一秒,因为他觉得身体上的不自如必须用精神与灵魂补回来才行。
当我问及他的婚姻大事时,他回答的出奇的坦然:我自己这个样子,不能找个人给她增加负累。他这话说的很轻松,但却让我听得很感动:只为了不徒增一个女人的负累就必须永远埋葬自己的爱情吗?你可知道生病本不是你的错,并且生病的你也依然很优秀,你应该拥有疼你爱你关心你愿意与你一生相守的女人啊!
看着我陷入了沉思,他跟我说他一直在构思一部小说,应该很快就要着笔了。他还跟我说他之所以会选择学习油画,就是为了扩展自己的视角,创造多维立体的想象力,于色彩,物象,人生百态多一些明辨度。以便更好地与自己的文学创作相结合,或许将来可以写连载的漫画小说,图文小说也未可知。因为文学与绘画都是可以供人欣赏的,所以他真的想用自己的拙笔为自己单调的居室生活增加点色彩,也为更多的人提供一份精神上的满足与收获。
听着他的话,我的目光不仅又落向了他那画了一半的画板上:那一个个肌肉饱满,斗志昂扬的搏击者形象,应该每一个都在倾诉着他的心声,演绎着他的人生吧?是啊,人到中年了,颠颠簸簸一路未停歇,应该就是这么一种搏击的韧性在支撑着他,这么一份想给人们的内心留下点什么的梦想在鼓舞着他吧?
我并不想说他有多么的不平凡,因为他也不过是无数身残志坚的人中普通的一员。但他跟别人不同的是他就在我的身边,在用他的真实与无畏书写着自己征程的一篇又一篇。所以我真的好希望在不久的将来,他的生命可以如他的意志一样坚挺,闪耀,奇迹降临:遇到一个可以抛开世俗甘愿与他一路相扶的好姑娘;创作出图文并茂倍受青睐的小说集;不辜负自己的天赋将油画进行到底,画出自己的所想,画出人间的希望------